第八十三章 魏王符彦卿（2/2）

刘公公说：“是赵匡胤的老师辛文悦……”

符彦卿更加恼怒：“是他？赵匡胤最信任的就是他，他居然趁陛下出征……”想到这里，也一阵恶寒，说不定是赵匡胤指使的。

符彦卿即恼恨又羞愧，心如刀绞，肝肠寸断，忍不住一串老泪滚落下来。他不顾将士们在跟前，失声呜咽道：“我符彦卿谦恭待人，忠心为国，爱戴部下，严教儿女，怎么造了这等罪孽？大女符金玉嫁给周世宗五年就命归黄泉。金环续弦世宗不足三年，封皇后才十天，世宗就辞世而去，成为寡母。金环夙夜不懈，握发吐哺，辅助幼主料理朝政，世宗刚刚入葬，朝野刚刚稳定，没想到赵匡胤又篡夺皇权，而今，要对先帝子嗣下手了，这叫我如何是好……”

符彦卿发泄了一会，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会儿，立即问：“范质、王溥、魏仁溥、周太后呢？”

刘公公答道：“我去见了他们，现在是赵光义监国，连他们都不能把我带入宫中。周太后现在居于西宫，三位宰相也写信送给陛下了。”

符彦卿的脸色白了又黄，黄了又白，更加难看。凭他经历过的几十年来朝代更迭、宫闱政变和对人的洞察，他得出结论，柴宗训要么是遭到不测，要么是已经不能自由，于是，伸手取下墙上的一把宝剑说：“他们真的是大开杀戒，老夫只有一条路可走了。”

手下一矮瘦幕僚从魏王手中夺过宝剑，说：“魏王的心情属下理解，事情尚未弄清，还是镇定为好。某以为，我们当以史为鉴，审时度势，三思而后行。”

符彦卿不是不沉着冷静，几十年来征战沙场，百战百胜，就是得益于他的沉着冷静。他发怒是发怒，但还是一边唉声叹气，一边听幕僚述说。

最后，幕僚总结道：“类似的例子还很多，属下不再多说。纵观历史，边将未得命令起兵进攻都城，迟早会失败，结局都十分堪忧……再说时机对我们不利，虽说赵匡胤没在汴京，但那李筠本就不足为虑，现在已经败了好几场，覆灭就在顷刻之间，那赵匡胤随时能回援汴京。”

符彦卿听了，很久没有说一句话，他怎么不懂？他比幕僚懂得更多。此刻，他想得很多很多，周太后和自己的夫人金氏、几个孩子及其子女、几个兄弟及其子女也大多都在京城，如果起兵讨伐赵匡胤，赵匡胤必定要反击。世宗倾力营造的京城不仅要毁于一旦，自己的亲人也会从此与自己阴阳相隔。不仅如此，刚刚有了温饱的百姓也会再次饱受战乱之苦，再无宁日。符彦卿的一世英名也会付诸东流，只能长叹。

幕僚又接上一句：“说不定这是那赵匡胤故意设计逼反王爷，好把我们一网打尽。”

众人一听，也觉得大有可能，现在柴宗训最大的武力凭仗就是这个外公魏王。赵匡胤想要征讨却无名，所以就设计让魏王主动起兵，然后在消灭掉。朱希亮也是行兵打仗之人，刘公公在宫内经历多次宫闱政变，这事一想就通，越想越有可能。

符彦卿也心如明镜，他也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是什么，但是，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。

“要不我们还是再去汴京探听消息。”刘公公知道符彦卿也进退两难，只好打道回汴京。

符彦卿说：“历来政变诡异无常，变化多端，处置不当，就会造成遗憾。你们迅速返回，约束部下，不要轻举妄动，以免遭受杀身之祸，且看他赵匡胤怎么处理。”